成人和辍学年轻人的自由教育

1945 年，哈佛通识教育红皮书对职业学校、成人和辍学年轻人的通识教育的讨论，很有意思。我看到时，产生了一种遇到知音的感觉。

我们首先来看职业教育。它说：职业教育，不仅要教会学生一门手艺，而且要关注孩子人格的养成，这就需要通识教育。有一所著名的职业培训学校，它的学生活动中，其实只有不足 8％ 的活动是与职业有关的，其余的都是通识教育的内容。职业培训学校的最终目的，是教会学生自我教育，获得自学的意识、方法、手段、自由探究的好奇心和坚持不懈的精神。这样，学生就能够在后面的一生中充分、有效地开展自我教育。

对这一点，我深有体会，学堂学习编程坚持下来的同学都有这个特质。有的时候我都觉得，他们不是我教出来的，完全是他们自己学出来的，我只是在他们走的过程中，陪伴了他们一段而已，基本上都是他们自己学出来的。

这也让我想起 2020 年斯坦福大学罗斯高教授提出的我国高职应该重视基础学术能力的培养的见解。罗老师的理由是，现在技术更新很快，学生在学校学习的一项技能，可能在学生毕业后，甚至在学生毕业时，就已经过时了。比如，你刚学会了汽油发动机的修理，毕业时却发现满大街跑的都是电动车了。因此，需要进行”学术能力“的培养，让学生学会独立思考、非独立批判性思考，这样他们在变化的就业市场中，就能更快地适应，始终找到自己的位置。罗老师的这一想法和哈佛的主张，是一致的。一所好的职业培训学校，不只教学生某一项技能，而是会包括通识教育的内容，教授孩子“在世界上明智生活的艺术”。

它说：已经离开学校的成人，要进行通识教育，很难。因为成年人的日常工作、休息、其它轻松的娱乐活动，会阻止他们的进步。如果没有很好的外界条件、设备，不能诱人地、反复邀请他们去开启新兴趣或激活旧兴趣，没有秩序井然的食品供应和关心，就不能对他们的成长期望太多。

为此，成人和辍学学生的课堂气氛，必须摆脱沉闷，这是问题的核心。这需要高水平的老师。柯勒律治指出，教师是一种“心灵的香料”。这是高水平的教师职业能力的标志。成人所需要的教师不同于正规学校的教师。他们需要的是那些兼具智慧和实践经验的人。他必须有能力教学。他必须懂得在教什么人，始终能把控与学生的讨论。他必须具有进行清楚解释的能力，能够鼓励、激发和建构学生的思维。他必须具备教师所应有的所有能力，并且能够在不具备教师这一职位带来的固有优越性和强制性权力时，使用这些能力。总之，他必须能够洞察人的最明显、最难以捉摸、最难以识别的特点。

成人教育的瓶颈就是缺少这样具有经验的专家充当教师。相对于专业人士，那些在中学和学院里受到过良好通识教育培养的人，更适于做成人的指导教师。他们似乎与成人更容易保持接触，并能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正在做什么。他们更容易在成人教育——一种没有诱人的回报而又要求圣人般耐心的工作——中发现令人满意的生活，甚至获得类似于担任神职工作一样的回报。

但是，即使这些教师竭尽全力，挑战依旧巨大。他们既需要自己具有不同凡响的智谋，也需要得到外界尽可能多的支持和帮助。曾经雄心勃勃地注册入学却又中途辍学的成人所占的比例，就是一个令人信服的证据。

这让我理解了在实务学堂做老师和志愿者的同仁们。柯勒律治的比喻很好，他/她们就是孩子们“心灵的香料”。而挑战确实巨大。这就是我们遇到的现实。这几年来，欧阳、张鑫、王墨、无数志愿者老师，想了、尝试了无数种方法。我很想他们后面会把这些都记录下来。它是我们在 80 年后，对哈佛通识教育这本伟大的书的一个回应，会让我们为我们所做的，感到骄傲。

总之，面向成人的通识教育，是一个艰难的、跨世纪的课题，在全世界的各个地方，都已经有人付出了大量的努力。这些努力给我们提供了有益的启发，照亮了我们前进的道路。让我们同行，不再孤单。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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