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向公众的科学写作风格

我一直记得读研究生的时候，有一次一位中国科学院院长级别的科学家来访问实验室，我的导师陈常嘉教授向我介绍他时说：他很会把科学的东西说得、写得公众（其中最重要的当然是政府和企业的高层管理人员、专家和决策制定者）能看懂。

除了面向政府企业的高层管理人员和决策制定者，面向公众的写作，面向的还包括大众。我感兴趣的是其中的两个群体，一个是成年人，一个是青少年儿童。成年人中，最让我感兴趣的是老人。半年前，已经70岁的妈妈分享给我一个学习软件，说她现在在上面每天学习一小时，我看了这个软件上的视频课程，除了养生，也有很多科普的内容。而青少年儿童，是我的孩子和学生们。

我对面向青少年儿童的科学写作的兴趣，来自我的亲身经历。小时候有几本小书影响了我的一生。这几本书不是文学、艺术的，而是三本很薄的、方方正正的图画书，上面描绘了太阳系，还有各种卫星。在那个图画书在我们那个小县城还非常少见的时代，每过几天，我就会拿出来看几遍，然后就开始想象啊：这些行星、卫星在太空中到底是什么样子啊，怎么会这么神奇啊。就是它们让我脱离了身处的县城，感受到天地原来这么广阔，产生了“世界这么大，我得去看看”的想法。这种朦胧的走出去看看的想法，让我一直保持着开放的心态，敢于尝试，也总是对未来充满期待。四十年来，这三本书给我带来的这种感受，一直留在我的心底，一直没有衰败过，而这三本书的样子，我也依旧记忆犹新，闭上眼睛依然觉得历历在目。科普读物的巨大力量，我就是这样感受到的。

这三本书在我心里埋下了种子，要给孩子们进行科学写作。为此 ，在纽约大学访问的时候，我专门钻进它的那个金碧辉煌的Bobst图书馆里，找到科普读物的那一排书架，从头到尾，把所有的书的浏览了一遍，把喜欢的书名都记了下来，准备以后学习。其中印象特别深的当然是每年出一本的《The Best American Science And Nature Writing》。看完那一排书后，觉得这些书真的太好啦。后来去哈佛访问，又在哈佛书店转了半天，出来时买了两本写作书，一本是《On Writing Well》，另一本是《How to Write for Children》，准备系统地学习。

可是，回国后，并没有动手，因为对自己的读者在哪，没有感觉，因此对需求在哪，也并不清晰。比如我最关心的读者 Kassy，他通过海外学习，英文程度已经可以直接看国外的读物，甚至直接学习哈佛大学、麻省理工学院的在线课程。这些课程的内容经过这些大学的老师的精心设计，久经考验，即有趣，又专业，如此，再看一些科普性质的文章，有意义吗？所以，推荐了几篇《国家地理》的文章给她，发现她没有特别的兴趣之后，我也就没有再坚持为她找这方面的阅读材料了。

这次看《美国科学家》杂志就如何为大众写作的指南，给了我新的启发。《美国科学家》（英语：American Scientist）是美国发行的一本关于科学和技术的双月刊杂志。自1913年由Sigma Xi科学研究学会出版。每期都包括著名科学家和工程师撰写的专题文章，从分子生物学到计算机工程领域的研究综述。在哈佛科学写作网站的资源栏目里，有《美国科学家》这篇写作指南的链接，和前面讨论过的《自然》杂志给读者的写作指南并列。它们的区别是：《自然》是学术期刊，而《American Scientist》是面向大众的科学杂志。

该指南说：面向大众的科学写作和期刊写作有很大不同。期刊写作的风格是权威的、不带感情的，但面向大众的写作应该是温暖的、值得信赖的，需要让大众的生活产生联系，让大众觉得和自己的生活有关、难忘，并产生信任。因为翻阅杂志的大众很容易就会跑走，所以，在内容上，应该描述一个故事，而且这个故事是性命攸关的；然后，在写作上，文章的第一句话必须给读者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就要迅速进入重点，给出一个清晰的、明确的主题描述（thesis statement），说明它是性命攸关的，让读者知道为什么要读这篇文章。然后用提问的方式开头，不要用干巴巴的列表，而是用第一人称，主动语态，简洁、优美的文笔，娓娓道来，抓住读者的注意力，用一种引人注目的（compelling）的方式，写出来。文中要出现真正的人，这样会更加真实，让人记住。加一些轶事是必不可少的。避免那些专业的词，而是用生活中常用的词。但不要像对待小孩那样说话，这会引起不是小孩的读者很大的反感。然后，每一段的第一句、每一节的第一句，都必须引入一个有趣的新想法，给读者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段落要划分得短一些，因为大众的注意力不会保持太长时间。也要注意小节之间的转换。最后，精心设计结尾，把一路以来吸引读者的线索进行结束，给出一种具有前瞻性的见解，给工作显示一个更大的背景。

看了这些，我突然意识到面向儿童的科学写作对 Kassy 是非常有价值的，这种价值就是我小时候那三本关于太阳系、卫星的科普图书给我带来的感觉：“世界这么大，我要去看看”。这种好奇心、视野开阔感、探索无止境的自由感，正是面向儿童的科学写作最重要的目的。因为这个目的，所以它才说，这种写作最大的特点是要“抓人”。但这种写作又是学术的：它是专业科学家写的，向大众介绍自己的学术成果，因此，它也有它的科学论点，而且这个论点和学术论文的论点在学术价值上是一模一样，不打折扣的。这就是这种写作的价值。

当然，《美国科学家》所说的大众读者，还不是我们一般说的大众。它是 Sigma X 科学家协会的会刊，所以读者主要还是科学家。或者像它的网站上说的那样，读者是从事实践的科学家、工程师和科学爱好者 —— 他们能够掌握复杂的想法，但对作者的专业领域基本上不熟悉。所以，它特别强调，你不能用一种对高中生说话的语气来写。这样会引来方案。它的文章也主要是专题文章（feature articles）和书评。几乎所有专题文章都是由研究科学家撰写的，内容是关于他们自己的同行评审工作或他们是重要贡献者的工作。中国的科学家似乎没有《美国科学家》这样的杂志。

相比较而言，《科学美国人》（英语：Scientific American）的读者更加广泛。比如它的中文版《环球科学》，就完全是面向大众的一些科学知识，比如《烟花那么好看，为什么我永远拍不出来？》。但英文版的《科学美国人》更加专业。它的读者中包括了与科学相关的各阶层人生，特别是，包括政府和非营利组织的高级研究人员、首席执行官和政策专家。它的文章包括新闻、特写（features）、观点和分析。内容是最近的科学发现、社会和政策问题、技术创新和有影响力研究的概述。作者是对该领域有广泛了解的科学家，或者是具有丰富经验和背景，可以深入探索他们打算涵盖的主题的记者。所以，它是一个非常正规的科学媒体。国内的知识分子，似乎想朝着《科学美国人》的科学媒体的方向努力。

总之，《美国科学家》的写作指南是提供给研究科学家看的，这些科学家想向大众介绍他们自己的同行评审工作或他们是重要贡献者的工作。这正是我需要的。而这些指南的内容，我觉得也适合于在《科学美国人》这样的媒体上发表类似的文章，或者在财新这样的杂志上发表科学相关的报道，让企业和政府的高级管理人员和决策者了解自己的研究。因此，非常值得我的学习。

下面是《美国科学家》的原文：

学习新闻纪实（journalistic nonfiction）的原则通常需要科学家作者摆脱一种感觉直观的学术写作风格。然而，使用这些原则可以使科学家的工作更加相关、令人难忘和值得信赖（relatable, memorable, and trusted）。

科学存在公共关系的困难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科学家似乎普遍被视为冷漠和能干的，但并不温暖和值得信赖（cold and competent but not warm and trustworthy）。根据普林斯顿大学的社会心理学家苏珊·菲斯克的说法，一个人感知到的温暖会强烈影响他们的信任程度。这给科学家们带来了一个问题，尤其是在一个资金、研究影响和科学素养（funding, research impact, and science literacy）严重依赖于与更广泛的受众进行有效沟通的时代。即使看起来热情和值得信赖可以帮助他们的信息被听到，科学家们也很难摆脱“冷酷而能干”的刻板印象。科学家们受到的期刊文章写作教育，要求采取一种权威和不带感情的（authoritative and unemotional）方式，这在与普通读者交流时，通常不合适（not appropriate）。学习新闻纪实的原则通常需要科学家作者摆脱一种感觉直观的学术写作风格。然而，使用这些风格可以使科学家的工作更加相关、令人难忘和值得信赖。

作为 American Scientist 的编辑，我的大部分工作是帮助科学家找到他们的故事，并在专题文章或专栏中，用一种引人注目的方式，写出它（craft it compellingly in feature articles or columns）。我们向作者提出的建议中经常有反复出现的主题，我们很乐意提供这种指导。但是对于那些没有编辑帮助的人来说，下面这些建议可能很有用。由于我在进入新闻界之前也接受过科学家培训，所以这些都是我在修改自己的写作时遵循的原则，这倾向于一些标准的学术写作习惯。

以下是我给科学家的 12 条编辑建议：

  1. 你的第一句话必须是不可磨灭的（indelible）。

尽早留下你的印象（Leave your impression early）。许多学者从更广泛的影响陈述或他们所在领域的一个明显的基础概念开始，就像他们在期刊文章中所做的那样。但是，如果您在第一句话中告诉读者他们已经知道的事情，他们可能会认为您没有什么可说的，你没有他们还不知道的东西。因此，您可能会立即失去读者。结果是，如果您的文章包含重大突破的新闻，您的许多读者会完全错过它。

以下是我们档案中文章的一些很棒的第一句话：

“这一年是 2024 年，我刚刚把我的第一台量子计算机带回家。” (Brian Hayes, “Programming Your Quantum Computer,” January–February 2014)（“The year is 2024, and I have just brought home my first quantum computer.”） 网站链接

“1889 年，法国医生 Charles Édouard Brown-Séquard 给自己注射了一种由睾丸血、精液以及狗和豚鼠睾丸提取物组成的实验性混合物。” (Erik Wibowo and Richard Wassursug, “Estrogen in Men,” November–December 2014)（“In 1889, French physician Charles Édouard Brown-Séquard injected himself with an experimental mixture of testicular blood, semen, and extract from dog and guinea pig testes.”）网站链接

“让所有人类知识触手可及——这是比利时图书馆员和企业家保罗·奥特莱特的宏伟愿景（grandiose vision）.” (Brian Hayes, “Crawling Toward a Wiser Web,” May–June 2015)（“To put all human knowledge at everyone’s fingertips—that was the grandiose vision of Paul Otlet, a Belgian librarian and entrepreneur.”）网站链接

“查尔斯·达尔文在比格尔号上的航行在科学史上具有传奇色彩，但他的一项显着观察却鲜为人知。” (Thomas Hart, “Phytoliths: The Storytelling Stones Inside Plants,” March–April 2015)（“Charles Darwin’s voyage aboard the Beagle is legendary in the history of science, and yet one of his notable observations is barely known.”) 网站链接

  1. 知道你要把读者首先带到哪里，然后告诉他们。

我并不是要按字面意思告诉他们，例如：“首先，我将讨论 X，然后我们会找出 Z 相关的原因。”（Zzzzzzz。）我的意思是给他们看 —— 在第一页，给他们一个故事，说明什么是性命攸关的（at stake），并为你的论文的主题句搭建起脚手架。你的读者很忙，他们还有很多其他的东西要读。所以，除非您立即让他们知道为什么要阅读，否则他们不会阅读您的文章，而精美的散文（fine prose）是吸引读者注意力的最快方法之一。

以下是一些杰出的《美国科学家》文章的导论的例子。请注意，每一篇都很快进入重点（gets to the point quickly），并且在引言中都有一个明确的论文主题陈述句（a clear thesis statement）：

Nissa Mollema and Harry Orr, “One Family’s Search to Explain a Fatal Neurological Disorder,” November–December 2013, 网站链接

Gautum Dantas and Morten O. A. Sommer, “How to Fight Back Against Antibiotic Resistance,” January–February 2014, 网站链接

Paul Bartell and Ashli Moore, “Avian Migration: The Ultimate Red-Eye Flight,” January–February 2013, 网站链接

  1. 每个小节和段落都是一位略读文章的读者（scanning reader）进入文本的一个潜在的入口（potential pathway）。

这意味着每个段落的第一句和每个小节都必须遵循第 1 项中规定的原则。每个段落都应该用一个主题句引入一个有趣的新想法。

此外，与学术写作不同，段落更短，以帮助读者在每个新想法中跳跃（hop on board）。《国家地理》杂志是发现这种技术的示例的一个重要资源——例如 David Quammen 最近关于埃博拉的文章。如果您将一篇典型的国家地理专题文章的段落长度与典型学术论文中的段落长度进行比较，您就会明白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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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举一个例子，这是我写的一份报告，我专注于划分段落（dividing up paragraphs）以使它们更易于消化（digestib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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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问题通常会造成糟糕的主题句。

诚然，将主题句定为一个问题，可能是一个很难改掉的习惯。科学方法，是建立在提出可测试的问题的基础之上的，因此，科学家们经常接受培训，以他们的问题开始演讲和期刊文章。但在叙事性的非小说写作中，提出问题而不是直接陈述主题，可能会遗漏关键信息，例如：谁在问这个问题，这个人为什么关心它，以及它是如何被首次提出的。首先介绍论文的探究线（line of inquiry）是如何被提出的，通常是一个科学故事的重要组成部分。

  1. 同样，每个小节都需要将读者从一个想法转换到下一个想法。

在一节的结尾，应该说明下一节为什么会跟着的原因（signal why the next section follows）。在编辑过程中，我在通读几遍手稿后采取的一个步骤是阅读小节之间的转换（transition）。我会跳过中间的文本，看看转换是否直观（feel intuitive）。第一稿很少有良好的过渡，因此这种通读和修改（read-through and revamping）是完善过程（polishing process）的重要组成部分。

以下是一些作者真正确定其过渡的文章（nailed their transitions）：

Alexander J. Werth and William Shear, “The Evolutionary Truth About Living Fossils,” November–December 2014 [paywalled, available to members and subscribers] 网站链接

David Finkleman, “The Dilemma of Space Debris,” January–February 2014 [paywalled, available to members and subscribers] 网站链接

  1. 停止列出东西 —— 停下来！

（当然，提示列表（tips lists）除外。）尝试找出（figure out）一种描述，将列表的各个部分联在一起。列表在学术和政府写作中被大量使用，是交流要点或变量的有效方式。但它们很干（dry），对读者来说可能是一个真正的苦差事（slog）。它们很容易成为读者眼花缭乱的地方，因此他们将离开，开始翻阅杂志的另一部分，或返回扫描社交媒体。传达这些想法的一种更直观的方式是谈论列表中的对象如何相互连接。可能需要额外的一两句话，但读者会更容易掌握这些概念并更好地记住它们。如果一个列表包含三个以上的项目，请考虑这是一个危险信号，需要进一步审查。如果一个句子有列表，并且在另一个带有列表的句子之后，则很可能包含它们的段落需要修改。

  1. 使用第一人称。

在描述他或她的研究时，科学家通常是故事中最重要的人物。尽管如此，我发现许多与我共事的科学家，他们害怕说“我做出了这个发现”的话，因为这听起来很不谦虚。尽管避免第一人称的愿望通常来自一种谦逊感，但本质上就是一篇自传的文本，即使避免第一人称，也不一定听起来很谦虚。它只会听起来没有人情味（impersonal）。如果读者觉得与故事中的人物或地点没有联系，他们很快就会停止阅读。如果做得好，第一人称听起来不会傲慢或不成熟（arrogant or immature）；相反，它让读者进入、了解研究的个人的那一面 —— 科学家发现什么令人信服（compelling），什么驱使他们（drive），他们必须克服什么障碍，他们在发现时感受到的兴奋（excitement）。它还通过公开科学家与工作的关系，来帮助科学家在读者中建立可信度。

以下是科学家的一些很棒的第一人称叙述：

David Van Tassel and Lee DeHaan, “Wild Plants to the Rescue,” May–June 2013, 网站链接

Terrie Moffitt, Richie Poulton, and Avshalom Caspi, “Lifelong Impact of Early Self-Control,” September–October 2013 [paywalled, available to members and subscribers] 网站链接

D. Andrew Howell, “Illuminating Dark Energy with Supernovae,” July–August 2013 [paywalled, available to members and subscribers] 网站链接

  1. 如果您希望人们了解，您的研究解决的一个难题，影响了真实的人，您需要讲述一个关于真实的人的故事，来说明这个难题（illustrate the problem）。

科学家们经常希望，通过谈论他们的研究是如何影响广泛关注的问题的，来与公众建立联系。但他们习惯于以抽象的方式谈论这些影响，例如给出关于人群的统计数据。统计数据很重要，但如果真实的人也被写成故事中的角色，它们会更重要（hold more weight），更容易让读者记住（memorable）。当科学家们喋喋不休地谈论（rattle off）统计数据，但不谈论它们如何与人们的生活相联系时，他们就有可能会被认为是冷漠、疏远的。轶事（Anecdotes）在科学写作中可能没有一席之地，但它们对于新闻和文学非小说（journalistic and literary nonfiction）来说，绝对是必不可少的。

  1. 使用听众的词典。

只介绍那些对您的故事至关重要的术语，除此之外不要介绍更多。即使是读者可能熟悉的某些词，如“动态（dynamics）”或“缓解（mitigate）”，也应避免使用，因为它们听起来很专业（jargony），在不同领域可能有不同的含义。寻找更直接的替代方案。同时，避免屈尊式地（talk down）与听众交谈。有时，科学家们非常努力地确保每个人都参与其中（on board），以至于听起来他们正在与中学生交谈，这对大多数读者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反感（turn-off）。

  1. 当你觉得你已经写完了，一旦你添加了你计划包含的最后一点信息，不要只是停在你的轨道上。

一篇文章需要一个结论，但它与你为典型的期刊文章写的那种结论截然不同。叙事非小说类的结论，要回到作者前面建立的那些阴谋、悬念或探究线索上，这些线索曾经将读者进一步吸引到文章中。回到这些线索上之后，文章的结论将提供一种结束感，并结束任何松散的结局（providing a sense of closure and wrapping up any loose ends）。这个结论不仅仅是对文章刚刚所说的一切的重复总结。尝试找到一些前瞻性的见解（forward-looking insights），为您的工作显示更大的背景（context）。

以下是我们档案中的一些文章，这些文章举例说明了精心设计的结论：

P. Kirk Visscher, Thomas Seeley, and Kevin Passino, “Group Decision Making in Honey Bee Swarms,” May–June 2006, 网站链接

Peter Buston and Marian Wong, “Why Some Animals Forgo Reproduction in Complex Societies,” July–August 2014, 网站链接

Kevin Heng and Joshua Winn, “The Next Great Exoplanet Hunt,” May–June 2015 [paywalled, available to members and subscribers], 网站链接

  1. 避免被动语态和笨拙的（clunky）句子结构。

尽管被动语态在科学期刊文章中并不少见，但它听起来很遥远、抽象和沉闷（distant, abstract, and stuffy）。今天的读者对冗长的（wordy）写作几乎没有耐心。

  1. 为读者而写

我发现科学家倾向于将他们的写作瞄准他们的同事，即写作他们同事想要阅读的内容。这是一种自然的反应（reflex）—— 毕竟，这是他们在撰写期刊文章和资助申请时习惯考虑的受众。但一个科学家的同事只是一篇杂志文章的少数读者群。试着退后一步，回顾你自己的假设，并拓宽你对你的听众到底是谁的看法。

当科学家第一次尝试为公众写作时，有时会让人感到沮丧。（相反，一些科学家感到受阻（stymied），因为以比期刊文章的标准更具文学性的风格写作是不受欢迎的（frowned upon）。）然而，科学就是挑战现有的想法 —— 学习一种新的写作风格为你提供了一个拓宽视野的机会，也拓宽你的听众。最后，这一写作经验可能会影响您以后如何进行研究以及您的沟通。

小结

面向公众的科学写作和我们前面学习的学术写作方法在本质上是相同的：它也要求有一个明确的、清晰的论点，然后就此展开论证，最后给出结论，展望工作的应用价值，显示工作的意义。因此，在标题、第一段背景的架设、论点的提出、对问题的性命攸关性的强调，主题句，转换句等方面，和学术写作是一模一样的。注意，学术文章其实也是要讲一个故事，所以，在“讲故事”这个追求上，两者也是完全一致的。

但面向公众的科学写作，面向的不是本行业内的专家，而是非本行业内的专家，甚至是大众。因为这些读者的注意力更不容易集中，更容易漂移，所以，在写作上，更强调要从文章的第一句起，就牢牢地抓住读者的注意力，用真实的人和轶事，让读者产生代入感、关切感和兴趣，同时注意语气温暖，不居高临下，不把读者当做小孩，让读者产生信任感，被尊重感。在用词上，避免术语，专业词汇，而是用生活中的常用词。

因此，要写出好的科普文章，其实应该是从学术写作开始。学术写作是科普写作的魂，而科普写作是学术写作针对大众的一种表达，这种表达具有一定的艺术性，就考验作者的文笔功底了。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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