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岸之路:从吞白到索松

在大峡谷的第一天,我们顺着小公路,从吞白村走到索松村,单程 5 公里。一路上与峡谷、雪峰为伴,不知不觉就走完了,然后请旅馆的车接我们回去。

走在去索松村的公路上,前面,是蓝天下的南迦巴瓦雪峰,在阳光下洁白、耀眼;后面,是雅鲁藏布江大峡谷入口的江湾和背后的群山,壮丽迷人。我们一会向前看,一会向后望,应接不暇。

这里的观看方式不同于虎跳峡:那边多是山腰俯看,这里是在河谷仰望。我对 kassy 说。

是,Kassy 说,虎跳峡是在山腰上走,山路多贴着峡壁,路边就是万丈深渊,因此特别惊险,而现在我们是在公路边走,临空的尺度更松一些。

走了大约一半的路程,就到了“三座雪山观景台”。这里的视野极好。突然,风把云缝掀开到恰好,一直隐在云烟后面的南迦巴瓦顶峰,又一次出现在我们面前。在它摄人的美面前,我们看了很久。这也是我们最后一次看到它。此后的两天,无论天晴还是下雨,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南迦巴瓦峰尖的真容了。

走到索松村,等旅馆车来接的时候,我发现我们还是忍不住会拿出手机看朋友圈,就趁这个机会,和 Kassy 讨论。

我们是不是需要控制看朋友圈的时间?我问。

是,Kassy 说。

也许,这是一个优化问题:我们如果决定每天用 30 分钟来看朋友圈,那么就意味着我们要决定看哪些朋友的朋友圈,我说。

是的,但怎么决定呢?Kassy 想了想,说。

首先,看真正有连接的人?我说,比如,和我们有互动的人,我们得回看她的朋友圈;然后,对我们有特殊意义的人,比如家人、我佩服的人。而其它的,可能就不着急着看了。因为看了,又不互动,有什么意义呢?

其次,延迟看热点?很多新闻热点,看起来很有意思,但其实并不紧急。过几天,财新就会更全面、准确地综合报道。这时,我们看财新的一篇综合报道就够了。这最节省时间,我说。

Kassy 严肃地看了我一会,说:是应该筛选一下。

我笑了,突然想到:修行也是如此,专注比贪多更有意义。我们无法看见所有的山,但能把目光留给真正重要的那一座。

接我们的车来了。我问年轻的司机:旅馆是你们家开的吗?他说不是,他也是在这上班的。原来,旅馆是村民建的。外地老板把它承包下来。老板本人也不在,雇了他们几位在这里工作。

这解答了我的一个疑问。这几天和旅馆工作人员联系时,感觉他们的回答都很专业,但是简短。他们似乎并不想和我建立连接,只是专业地完成自己的工作职责。原来,这是因为他们不是这家旅馆的主人,也不是在这片土地上长大的,所以他们和这片土地保持着一种微妙的距离感。当然,这不妨碍他们是尽职尽责的优秀的打工人。

这倒也简单、方便,但还是缺少点什么,我想。

回到旅馆后,上旅馆楼顶看南迦巴瓦日落。在南迦巴瓦前,飘着两缕薄云,一缕在山腰,一缕在山顶。随着天色变暗,它们慢慢地变淡,但终究没有消失,所以南迦巴瓦的顶峰,最后还是没有再露出来。在我们身后,山被厚云压低,风吹得直响。看来,要看到它,还是很难啊。

看落日时,楼顶来了一位开朗的小哥。他一个人租了一辆长城坦克,从吉林开过来。他妻子知道他一直有这个心愿,就说:那你就去呗。所以他就来了。

一会,他打开手机,和妻子视频通话起来。他举着手机,朝向南迦巴瓦,喜笑颜开地说:你看,这就是南迦巴瓦。然后露出孩子般地笑。原来,他每到一处风景,都会和妻子视频通话,让妻子远程和他一起看风景。他这么一说,给我很大启发。后面几天,我们就模仿他,遇到激动人心的景色时,就和家人视频通话。

到旅馆的餐厅吃饭,一荤一素,菜量很大,味道不错,一共 80 多元。突然发现自从到西藏以来,都是晚上才正式吃一顿饭。这就是旅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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